文/杨幼民 刘琳琅 图/宋福勇

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流传在司马河畔的湘西土家族东歌至少有三千年的历史。东歌以独特的方式彰显了土家人敬重祖先英雄，崇拜天地自然的精神文化内涵，成为湘西土家族的一个重要文化符号，也是世人了解湘西土家族的一个显著标志。

2022年春暖花开的阳春三月，记者走进了吉首市东歌协会会长、东歌文化传承人陈清章的家。在他一手创办的东歌文化传习所里，记者注意到，墙上每面鲜红的锦旗和一块块金灿灿的奖牌及荣誉证书，无不彰显着民间艺术家陈清章卓尔不凡的风采。

从小立下传承志 苦练内功得真经

陈清章，男，土家族，1953年12月7日出生在吉首市太平镇马头村一个世代演唱东歌的农民家庭。曾祖父陈开树，祖父陈绪六、伯父陈先宽、父亲陈绪德都是司马河畔十里八乡百里挑一的著名山歌手，乡亲们都尊称他们为东歌大王。受家族东歌演唱文化艺术的熏陶，陈清章自幼就酷爱东歌文化，经祖辈们潜移默化的教诲和点拨，性情活泼的土家后生陈清章勤奋刻苦学习，从12岁起就能学唱编唱古老的东歌了。

不料七岁发蒙读书那年，29岁的母亲因病而亡，从此，年幼的陈清章过上了艰苦的童年生活。由于家境贫寒，10岁的他放弃了学业，去给生产队割草放牛。在放牛时他经常聆听老班人在山林里、在田间地头、在河滩船头对唱山歌，他感到非常有趣好听，有时一听就是一整天。从那时起，他开始迷上了东歌。14岁那年，他参加了太平乡举办的东歌交流大会，因唱法独特，唱词新颖，歌声婉转动听，太平人民公社给小小年纪的陈清章单独颁发了优秀山歌手的荣誉证书，从此后，他对演唱东歌更增加了浓厚的兴趣。自1972年起，陈清章先后参加了湘西物资交流大会的山歌比赛、丹青镇清明山歌比赛、泸溪县潭溪镇山歌比赛，均获得一、二等大奖。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1982年冬天，父亲因操劳过度离开了人世，在父亲的坟前陈清章抱头长哭，可怜的他28岁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但他没有被贫寒的家境所压垮，挺起脊梁，暗下决心，发誓要将东歌文化拼死拼活的传承下去。好在，父亲在世时给他传授了东歌演唱的技巧和精湛的木工手艺，他擦干眼泪，一边用精湛的木工手艺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担，一边不断的学习和参加东歌文化的各种传习和演唱。

努力学习补短板 传承路上不停歇

陈清章给记者讲，实际上我只有初中不到的文化程度，很多字还没认全，无法与当代名人名家相比。但人穷志不穷，豪气贯长虹的胆识和高远的志向我是不会丢失的。只有坚持学习修养，德才可配位。一个人落伍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不去奋力追赶。很多事情不会可以学，不懂可以问，勤奋好学永远是攀登艺术高峰的阶梯。这些年陈清章为了弥补文化欠缺这块阻碍自身发展的短板，早年就为自己制订了学习计划。几十年来他破书万卷，在知识的海洋里汲取了大量的文学养分，可谓是追风逐雨意未休，腹有诗书气自华。

2013年至2014年两年间，陈清章写下了几十万字的读书笔记和论文，自己编撰了2000余首东歌，收集整理出了东乡山歌48000余首，编辑了《东乡歌谣拾贝》80集，约130万字，前四十集《东乡歌谣拾贝》中已选出《东歌》一书的山歌356首，时政歌51首，情歌127首，接亲歌117首，白事歌66首。

陈清章对东乡山歌14个字韵的运用技巧有进一步深入的研究，其见解颇深，能对同一事物运用不同的韵脚来编写山歌，对一首王字韵的山歌可以改为天字韵、来字韵来编唱山歌。

“牛去虎归岁月流，欢歌盛世好年头。感谢政府感谢党，銘记恩情永不丢。”“东乡歌舞万千秋，代代流传到后头。歌声引路前头去，土家欢唱永长流”“东乡胜地古千秋，奇景风光万古留。土家祖代住山沟，明镜层层田万丘。”这些东歌是陈清章在比赛中即兴编唱的。

原来东歌只有干唱，没有配音，后来在陈清章的努力摸索尝试下，现可插上U盘配乐演唱了。近几年陈清章已亲手培养了12名年轻有为的东歌传承歌手，还编写了大量适合少年儿童演唱的德育山歌。他演唱山歌独具个人风格，歌声优美动听，哼唱山歌音乐节奏好，吐字清楚，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为了将东歌文化传承下去，陈清章自费二十多万元在自己的房屋地基上亲自动手修建了一百多平方米的东歌文化传习所，并自费购置了摄像机、放像机和高级音箱设备，为学员学习东歌提供方便。他是一位木匠，打柜做桌、雕龙刻凤他都在行。由于资金缺口大，陈清章就采用做半年工，攒半年钱，修半年屋的办法来修建传习所。如今传习所已初具规模， 2019年5月18日陈清章创办成立了吉首市东歌协会，当时只有60名会员，如今已发展到600多人。吉首市东歌协会的创办和发展，倾注了陈清章及全家人的心血和汗水。

自2014年春节开始，陈清章带领东歌协会会员连续六年不间断的在吉首市峒河公园、吉首市老年宫、马颈坳镇组织开展了丰富多彩的东歌演唱活动。他们将东歌、西鼓、南戏、北狮、中春、隘口花中喜庆歌、喜雀云里爱十之歌、龙背堂上童趣歌、五龙花中啄歌，司马歌台离动歌、马鞍花中时改歌、麻抓余粮点赞歌、八仙湖中追梦歌、漂流船上歌对歌、沿河两岸听飞歌等节目搬上了人民群众自己的舞台，给吉首山城送来了一阵阵温暖人心的春风，给千家万户带来了节日的欢笑和喜庆。2015年3月1日，湘西州《团结报》以《300东歌爱好者峒河放歌庆新春》为题，详尽报道了活动开展的盛况。

如今，陈清章撰写的东歌全集已经付印。2017年6月他所创作的《东乡歌谣拾贝》、《东歌》等系列书籍22本已正式入藏湘西自治州档案馆。2018年8月8日，湘西州民宗委以陈清章的东歌协会为主要参演队伍，制作了大型民族歌舞记录片《艺术东歌》，旨在全州弘扬土家族传统文化。

这次，陈清章又被中国时代风采组委会授予“中国时代人民艺术家”的光荣称号，既是对他艺术成就的认可，更是对他传承民族文化的激励和鞭策。目前，陈清章正在构思调整新的发展战略，立志要让东歌文化进一步发扬光大，让它代代薪火相传。记者衷心的祝愿东歌文化走出边城，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