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专辑周边到集资打榜,推动健康有序的“饭圈文化”形成,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针对流量至上、“饭圈”乱象、违法失德等文娱领域出现的问题,中央宣传部近日印发《关于开展文娱领域综合治理工作的通知》。不久前,央视节目《东方时空》推出专题谈论整治“饭圈”乱象,揭秘了“饭圈”集资,粉头反向圈钱等行为,曝光了明星粉丝的集资怪圈,涉及多位顶流明星。实际上,粉丝刷榜、集资冲销量等“饭圈”现象一直以来都是舆论焦点,从粉丝追星消费行为上看,既有“看得见”的消费:购买专辑、购买周边(衍生产品)、参加演唱会等,也有“看不见”的消费:如集资打榜、搬家等。那么,“饭圈”被“清朗”后,如今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呢?

有人为追星,每年花费七八千元

近年来,随着粉丝群体扩大,偶像经济不断发展,催生出为偶像买周边、租广告位做宣传、打榜(投票)以及做应援活动等多种方式。

粉丝对偶像表示支持,除了观看偶像的作品,为偶像投票以外,往往还体现在金钱支持上。以粉丝支持的获得物能不能实质化为划分,这种金钱支持分为“看得见”的消费和“看不见”的消费,如购买专辑可以得到实体专辑或电子专辑等,便属于“看得见”的消费。据粉丝芝士(化名)介绍,她一年在追星上花钱高达七八千元人民币。这其中,花在专辑、代言、周边和演唱会上就有六千多元。不过,芝士对记者表示,饭圈内会由于属性不同分为事业粉、颜粉、散粉和路人粉等,而她属于事业粉,所以在爱豆(偶像)的事业如音乐专辑、演唱会等上会给予更多的金钱支持。

“购买明星代言,既可以获得喜欢的商品,又可以得到爱豆的海报周边,一举两得。”芝士对记者表示,不少品牌会邀请明星担任代言人,在产品以外附赠该明星的海报等周边,吸引粉丝购买,记者随机在某电商平台上输入明星名字,不少商家在产品详情图上附注“赠送精美海报”。

在粉丝社区平台“桃叭”APP上,记者发现该软件有提供明星周边定制和购买服务,粉丝可以使用明星照片定制“小卡、钥匙扣、信纸”等,有不同的尺寸和材质可供挑选,在“自营”区则有明星同款短袖、帽子等售卖。

“明明说了不让集资了,偷偷摸摸都要开”

芝士对新快报记者表示,长久以来,饭圈内部打榜控评是很常见的现象,“像之前选秀节目的练习生搬家,都需要粉丝投很多钱让爱豆搬到另一个榜单,同时,爱豆本人也要发一定数量的微博来增加影响力。”芝士提到的“搬家”,其实是一个饭圈内部耳熟能详的词汇,据了解,此前微博超话有三个明星势力榜单,练习生榜、新星榜和明星榜。选秀节目结束后,粉丝就会计划着让自己的偶像从新星榜搬到内地明星榜上,这就是饭圈的“搬家”。粉丝送的花越多,偶像在榜单上排名就可能越高,此前,微博年费会员每月免费获得5朵花,普通会员3朵。更早之前,“花”需要通过粉丝购买获得,2019年9月之前,“花”明码标价,2元一朵,每个粉丝每天送花上限为500朵。

实际上,粉丝集资,远远不止为爱豆“搬家”这一项,粉丝芝士对新快报记者表示,“除了冲微博榜单,我们可能还需要刷各种排行榜,筹备生日应援等。”据了解,集资的方式比较多样化,譬如有一种是通过拍下桃叭APP或者是支付宝虚拟商店的链接,由大粉组织发起应援活动等。

9月5日,有微博网友爆料,“明明说了不让集资了,偷偷摸摸都要开”,并附上了疑似粉丝集资的截图。记者随后根据其截图内容找到了发布该链接的原微博,为某韩团粉丝社群微博(俗称站子),该微博下有评论称“未成年不能购买怎么办”,并得到其他人的回复:“我可以帮你。”记者根据其链接在某电商平台发现了一款名为“桔子,不懂勿拍”的商品,该商品的详情介绍只有一句“不懂勿拍,不退款!”月销量却高达8万+。

芝士也说,“其实并不知道集资的钱会不会真的花到爱豆身上去,有一些后援会能出明细,这种就比较放心,不过卷钱跑路也是很常见的。”芝士对记者透露,“部分偶像的大粉会通过卖惨来让粉丝多集资,比如会说‘攒下几顿饭钱哥哥就能多点销量’的话。”

专家说法

扭转“饭圈”风气并非一日之功

社会各个领域都应该行动起来

8月27日,中央网信办继“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开展以来,再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饭圈”乱象治理的通知》,提出取消明星艺人榜单、优化调整排行规则等内容,被称为“饭圈治理新十条”,目前,微博超话三个分类榜单、抖音相关明星榜单已下线,“集资搬家”正式成为过去,腾讯、豆瓣等也发布公告,对整治“饭圈乱象”展开专项行动。

据不完全统计,自6月开展2021年“清朗·‘饭圈’乱象整治”专项行动以来,截至8月2日,已累计清理负面有害信息15万余条,处置违规账号4000余个,关闭问题群组1300余个。

记者留意到,各大平台开始“自省自改”,粉丝群体内部也开始“自我整顿、反思”,自“清朗”行动开展以来,不少综艺节目的官方微博、明星本人的微博下控评痕迹大幅减少,以前如出一辙的句法,变成了并不整齐划一却更为真实的评论。

粉丝柠檬(化名)说:“其实打榜打到最后无非就是圈内自我狂欢,实际上更像是饭圈的自我内卷。我们追逐光,也想为偶像做些什么,这没有错,但要保持理智,量力而行。归根结底,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表示,“饭圈文化”极大地影响着粉丝群体的辨识能力和心理状况,因此,扭转“饭圈”风气并非一日之功,社会的各个领域都应该行动起来,共同推动健康有序的“饭圈文化”形成。对于“饭圈”中粉丝群体的引导还要依靠学校教育、家庭影响、社会宣传的协同发力,同时对于“饭圈”的中介等进行严格管理和监督,并建立更多的规范。(见习记者杨依泓)